[原创]__和 王 羲 之 “唠 嗑”

      历史上能得到皇帝亲自为自己写传记的人，恐怕只有书圣王羲之一人而已。加之李世民又是盛唐的开宗皇帝，这个意义就更加非同寻常。幅员辽阔的中国土地，雄奇壮美的山川河流，孕育了中庸的儒学思想，滋养了一辈又一辈黄色人种。这片特殊的地域在远古的时候就充满着神秘，每一个后人都期以了解自己先人的辉煌。
      我喜爱书法，所以渴望了解书圣王羲之，希望从他的身上得到启迪。
      有这种想法的人是无法用数字来计算的，我只是其中的一个。每一次看到关于王羲之的文字的时候，那种顶礼膜拜的敬畏之情总是悄悄来临的，忘记也是那样的怅然。郭沫若生前十分渴望能打开太宗李世民的坟墓，要知道那里寄托了后人多大的期望啊，人们也都希望大圣人书写的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真的被李世民当作殉葬品带入他的坟墓。然而进展神速的高科技此刻也出现了贫血，在我们这一辈看来又是无望拜偈《兰亭序》的真面目了。这个让无数人神魂颠倒的书卷，其实不过是一卷只有24.5厘米高， 69.9厘米长，三百二十四字的手札而已，真担心她脆弱的身体能否挨到重见光明的那一天。一定还记得长沙马王堆里出土的那件稀世宝贝金缕衣，在她与世诀别的那一刻，有多少科学家为之悲痛欲决？那个场景不提也罢！然而这种神往却使王羲之变得更加神圣。
想和他唠嗑，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是说第一个敢吃西红柿的人是英雄吗？我也不想做什么英雄，反正中国人口世界第一，少一个多一个谁在乎呢？我何不试试？其实和书圣唠嗑是很简单的事，丢下手中笔，掐灭床头灯，合上忧郁眼，足也！
      不过说来奇怪，真看见书圣的那一刻，老毛病又犯了。脸红语滞，思维短截，智商变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想把自己临写的作品拿给书圣看看，顺便给我指点一二，看我哪点不足？那种收获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可这时的自己却心下发虚，后背心冒汗，直后悔自己平时钻得太浅，看得太少，临得太差，早知能有这一天，我就该多下点工夫。先哲们教导过我们啊，机会总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唉，吾将失之交臂矣！
      但既然有零距离的机会，放弃便是傻瓜！管它金子或是稻草，抓一把再说。
您的书法天下第一，总该有资格说说书法了吧。现在书坛有很多人一天到晚大谈书法，目中无人，从他们的言语中感觉书法好象很简单，却很神秘。也不知到底是否如他们所说？但也有不少人在说自己差的很远呢，象启功啊，沈鹏啊，还有远去的沈尹默，齐白石等等，他们总是这样说自己，令吾辈后学迷惑不解？书法到底是啥？
      您看看我现在所处的社会，说真的，有点尴尬。您老一定不敢相信，您那时北上游历，得化多长时间，几年啊！现在您想去孔庙，几个小时就到，如果您想当晚赶回家都没问题。那些以前很难得到的东西现在我们得到的似乎容易很多，也许太容易了，我们就感觉不到珍贵，当然也就不那么珍惜了。开放带来的西方文明，西方的思维方式，西方的审美观念也时常左右我们的大脑和眼睛。在您老后面，又出现了不少书法大师，象唐朝的颜真卿、张旭、怀素，宋朝的苏、黄、米、蔡等等，他们和您一样的伟大和高不可攀，就象一座座高山，挡住了后人的脚步。而我辈中人其实也是踌躇满志，渴望另辟蹊径的。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当然也就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了！当今书坛有人搞抽象的，有人搞西洋结合的。今天个展，明天联展，反正很忙。一个月象比赛啊，展览啊，给某人捧场啊，搞个义卖、促销啊什么的，有时还得给学生们讲讲怎样写好书法？怎样才能在比赛中得大奖？怎样出新？怎样让评委们对你的作品感兴趣？（和您老说话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还是羡慕您老的时代啊，那时哪有这么多的比赛展览啊，但这也还算是痛并快乐着吧。）还要参加颁奖典礼，得奖总得请老师朋友们聚聚，相互切磋切磋吧，中国书坛空前繁荣也是难能可贵啊，只是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想临临您老的法帖时间都很有限。其实这心里也着急，也想踏踏实实学点东西，但时间真是太匆忙了，无奈啊！！我们搞的这些东西您老也别生气，没成气候之前我们也不能断定他是不是好的，时间和历史自有公断。当初您老的字不是也受到过指责吗？何况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后学们？
      各种思潮百花齐放，书坛乍现空前繁荣也是理所当然。我辈身处此境，一脑浆糊在所难免。大家在一起总是相互吹捧，即使说是批评，也不过是泛泛而谈，而或高谈阔论不着边际，再者海市蜃楼，如坠云端。总觉得书法的味道变的让人不知所措了，您老是否能指点迷津，给后辈指引一条正路？
      或许古人太聪明了，经历了一千多年的的中国书法艺术，书体完备，笔法完美，无论理论还是技法，都让后人叹为观止。在您身后的孙过庭，有人称他是学您老学得最得精髓的书家。他用精湛的笔法、章法结合优美、犀利的文笔完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书法、理论双壁《书谱》，苏东坡云：“诗至于杜子美，文至于韩退之，书至于颜鲁公，画至于吴道子，而古今之变，天下之能事毕矣。”我觉得书论也该至于孙过庭，不知您同意不？当然，您是没有福气看到继承前贤精髓的《书谱》，更无法品读二十一世纪的今人的书法“理论”了。从古人的论断中截取一段，然后用时代的语言加以阐述，我也不知道这是否可以称为当今书坛的书论？难道古人的聪明就是这样来的？那第一个得出精辟论述的人是不是因为运气好？书论是否与书法一致？今时今日这些困惑使我迷失，您是否给予指教？
      还有，不知道您是怎么教育您的儿子王献之的？他的成就后人认为和您可以并驾齐驱、相提并论的。我想除了他本人的聪明悟性之外，您一定也倾注了不少心血，您让他写完门前七口大缸里的水再来问您怎么写书法。我想您就是这样教您的儿子写字的吗？我记得有一次我的一个朋友想和一位书法老师学书法，但是他担心学不出什么成就，然而那位老师当时就给他吃了定心丸：你跟我学一个月，我就保证让你的字在某展览馆展出，不出半年就可以让你加入某某协会等等，你会很快就学出来的。当时我的眼睛瞪得有多大，我朋友说象青蛙。后来，我的朋友真的去了，而且真的在一个月后，他的字在某次的展览上展出了，半年后他也真的加入了某书法协会，我也就懵了。我不明白这么有效的方法，您老怎么就没有告诉给王大令？还是您没有那位老师聪明？或者您保守怕他很快就赶上您了？还是时代不同了，方法也就不同了？反正我是糊涂了！
      后人关于书法的学习也有很多不同的观点，有人说要学篆书十年，隶书要学十年，楷书要学十年，行书要学十年，草书再学十年。我大致算了一下，我是二十岁以后开始学的书法，看来我必须活到七十多，否则书体还没学完，人就没了。难怪有位老师告诉我不要学书法，说学书法太难了呢；也有人说学书法是游戏，不要太认真，从玩中感悟人生的苦乐。我分析了您的学书过程，幼承家学，后随卫夫人学书，数载以后，游历南北。可谓读书万卷，行路万里，自比前贤，勇于开拓。不知属于哪一种？以此自比，书读万卷可能就差之千里，没有这等基底，即使走上万里路又有何用？况乎才情不具？
      还有……
      没等我问完，有清脆铃声骤然从天外传来，有朋友约我去看一大型书法展览。再觅羲之，已然不见，仿若有无数神情各异的“之”字由大渐小托着您老驾云西去。嗨，您老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颓然坐于床玄，目光呆然……
（谨以调侃语言叙述对书法的困惑，以及对当今书坛现状的杞人忧天！或慰心曲，还请同道师友给予开导为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