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刚 把书法带到拉罗什

4月28日,山东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淄博书画院院长、淄博市书法家协会主席赵长刚带着32件书法作品和12件国画只身飞往法国拉罗什市,出席两个友好城市间的文化交流和展览活动。作为淄博和拉罗什两地市政府签署的文化交流项目,赵长刚把自己创作完成
的书法作品挂在拉罗什市博物馆的展厅里,面对着众多金发碧眼、熙来攘往的异国观众,赵长刚在静静地观察着他们对书法这门古老东方艺术的表情和反应。这时,一位法国电视台的记者要采访他,通过翻译问:你书法创作的灵感来自何处。赵长刚想了想,说:“应该来自对中国文化的某种感悟。”
在交流中增加认知
在拉罗什市参加文化交流和展览的近20天里,赵长刚感受到法国观众对中国书法艺术的好奇和好感,但同时也感到他们在欣赏书法时首先面对着识认的困难。尽管拉罗什市市长在展览开幕式上说,书法是两个友好城市文化交流项目的成功展示,是成功文化交流的典范。但法国人除了对书法的线条和形式有所了解外,对书法所表达的审美意趣和效果,对它产生发展的文化土壤大都是陌生的。多少年前,一些文化学者就提出,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但对书法这门根植于汉民族的文化土壤中生发出的独特艺术,要想获得世界其他民族和文化传统的认同,显然还需要耐心和一个过程。正如英国艺术史家贡布里希讲过的一件事。一位妇女问亚瑟·韦利,学会欣赏中国的草书要多长时间,韦利说:“500年。”
赵长刚受邀在拉罗什市国立艺术学校讲授中国书法时,他着意讲到了中国文字的演变,书法产生、发展的过程和原因及中国书法的审美,并现场作了演示。几位美术学校的学生按捺不住表现的冲动,比着赵长刚的字画了几个,随即摇头,觉得这是非常难的一件事,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书法的喜爱,争相把赵长刚写的几件字幅收留起来。
在交流中,赵长刚了解到,法国是中国书法在欧洲传播最好的地区之一。巴黎第三大学自1968年起就开设书法课,每年注册学习书法的学生在20人。此后,开设书法课的学校渐多,但规模与此相近。1998年,赵长刚的作品就参加了在巴黎举办的中国现代书法大展,近10年间,随着中法之间和城市间不断的文化交流,在很大程度上增进了法国人对中国书法的了解和认识。在法国短短的20天中,赵长刚明显感受到法国人对中国文化的热情,但他同时觉得,文化的传播是一件极为复杂的事情,像书法这样一种与汉字与中国文化、哲学相契相随的艺术,对它的把握,于今天不少的中国文化人来说尚且是一件困难的事,更不用说处于另一种文化中的法国人了。
中国艺术是精雅的
就像中国年轻人对西方的爵士乐,摇滚音乐感兴趣一样,独特的书法艺术同样也会引发西方人对它了解的欲望和兴趣,作为一种钟属于汉民族的艺术,书法与音乐常常代表着各自民族文化的特质。还是那位英国艺术史家贡布里希,他对中国书法便有着出色的见解,他说过,书法在中国文化中所起的作用与西方文化中音乐所起的作用相似。美国伯克利加州大学的巴克桑德尔教授是西方有影响的美术史学家,他把中国朋友送他的一幅草书挂在书房中,朝夕相对。他说:“我向来歆慕中国,尤其是她的中国书法传统,其中一个明显的原因就是:这个传统赋予了中国文化一种深刻的特质。”几十年醉心于书法艺术研究和创作的赵长刚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在拉罗什市,在与法国几位艺术家的交流中,他感到他们对中国书法的精雅和含蓄有着自己直观的认识,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写而不是那样写。赵长刚对法国的艺术家们说,是东西方文化的疏离使他们无法从中国文化的背景上去审视书法,当然这并不奇怪。随着中国在国际社会中的日益强大,中国的传统文化势必会引发人们探究的兴趣,当中国文化被世界广泛理解时,作为中国文化代表的书法,才能被你们进一步地理解。法国前总统希拉克喜爱中国文化,在任时积极倡导中法文化交流。在1998年,希拉克为“现代中国书法艺术大展”题词时表现出对中国书法的深刻感悟,他没用法国专家为他拟好的文稿,而是自己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
在中国,书法乃艺中之艺。祖祖辈辈,她一直是一个民族的记忆。世纪更迭,她代代传沿不息,在崇尚传统的同时,大胆创新。这种艺术表现形式,在我们画与书极少融合的西方文化中,尚鲜为认知,她既使人惊诧,也使人着迷。我祝愿这个我们即将有幸观赏的中国的精彩展出,能使法国观众得以亲近这门如此独特的艺术,并从中领略生发于动作之精与笔意之雅的快意。
当赵长刚把他们这位前总统对中国书法的认识评价引用给法国艺术家时,他们对书法的精雅似乎有了更深刻的认识。[page_next]
交流的目的何在
在法国,赵长刚还跟阿拉伯文和拉丁文的书法家进行了交流并交换了作品。赵长刚看过他们的作品,觉得他们把这些文字写得很漂亮,但作为表音的文字,不可能像表意文字——汉字的书写具有更多的意象性,更不能像用中国的笔、墨、纸张写就的书法更具表现力。通过交流,在加深对异域文化了解的同时,也获得
了对自己书法艺术思考的参照。事实上,一种文化对另一种文化的关注,会在一种文化的内部缓慢生长,然而一种文化要对另一种文化产生大的影响,一定出自另一种文化内部变革的需要,出自它迫切地向外部寻求借鉴的需要。这种情况往往不是传播者能够左右的。
处在一个完全有别于中国社会和文化的异域环境中,赵长刚更加印证了自己对于书法走向世界的思考:在一个离开中国文化氛围的环境中讲授书法,是很难取得好的效果的。所以,这次一个人来到法国,带着他的几十幅书法作品,肩负着政府赋予的文化交流与传播的使命,他就一直在想,传播并不是单纯的“输出”——像出口商品换取外汇那样,换取中国文化、中国艺术在今天世界上的地位,那实在是一种极幼稚的算计。传播交流的根本目的,是我们自身发展的需要,是维持我们自身活力的需要。书法作为我们历史悠久的文化传统,自有其运行机制和审美标准,它是一个自足的存在。然而它对于当代文化的意义是未知的,同时它自身也需要补充和更新——它并不容易找到自己所需要的支点。到异邦文化中去碰撞,磨砺,并寻找发展的契机,是一种文化在传播中可能得到的最重要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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