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情古调 大河画派

高情古调 大河画派

——走进杜大伟先生的新写意花鸟世界

                                                                            周维军     江苏泰州书画院理论部

      有关当下国画界的传承与危机,创新与裂变之类讨论文章多多,笔者也不揣浅陋,借述评杜大伟先生国画之机先赘述几句。以意笔花鸟而言,我认为当下国画界主要存在以下问题:其一,构图的千人一面。由于展厅效应的促动,当前花鸟画在构图上多为铺天盖地型,特征为花鸟画像山水画或油画。在构图上太满,太实,很堵。没有空灵之美,真率之趣,简约之魂。这与两宋文人画以来的传统是背道而驰格格不入的。其二,作画的千描万写。当代的花鸟画实际上很难一眼就分出是工笔还是写意。许多小写意已经与工笔无异。为迎合展厅效应的视觉效果,这些花鸟画在更多程度上不是画出来的而是一笔笔“作”出来的。离绘画的“道”相去甚远,性灵不存,诗意不再。其三,笔墨的脏、乱、甜、俗。基于以上两点从构图到作画的求大求全,体现在笔墨上为脏、乱、甜、俗。脏,就是涂涂抹抹,对西方素描、水粉、油画等画种技法的盲目混用。拿毛笔当板刷,越画越脏;乱,既体现在水墨与设色的不协调,又表现为笔触的凌乱杂碎;甜,就是油滑,笔墨缺乏陌生感,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涂抹中线条烂熟于心,下笔缺乏凝重的质感;俗,就是用笔没有中国书法功底的支撑。我以为,写意花鸟的根本特征之一就是对书法的依赖,即“写|”。遗憾的是,从大型国展来看,从题跋到落款都体现出了书法的滑坡或失语。“书画合壁”的传统正遭遇空前的背弃。

      如果我把上述中国花鸟画的问题适应症候群定位于中青年以下画家的话,那么杜大伟先生无疑是一个例外。

      我最初接触杜先生的书画作品是在《书法》、《中国书法》、《书法之友》、《书与画》、《荣宝斋》、《东方艺术》等杂志上。杜先生是河南开封人,可谓得古都灵气,成书画全才。他书画作品的总体格调是高古、沉厚、空灵,洗尽凡胎。这恰好如生活中的他本人,癖好静,富收藏,乐庄禅,精鉴赏,给人以“大隐于市”的感觉。他的国画于山水、花鸟、人物广泛涉猎,尤以写意花鸟最精。2006年北京翰海以每幅近5万元的价位成功拍卖其作品即为明证。我以为杜大伟先生的“新写意”花鸟主要有以下不同流俗之处。

      首先,构图的清奇简逸。杜大伟国画取法乎上,尤以八大、虚谷、白石为主,构图以简远、空灵、冷逸著称。这充分彰显了传统文人水墨画的雅韵,以简驭繁,以少蕴多。画面禅味十足,一洗凡俗气。比如《鱼游水中天》,扇面右下角一株嫩草,左上角一尾小鱼,充分考虑了布白效果。

      其次,作画的水到渠成。目睹杜先生作画的人都清楚,他的每一幅画都是一气呵成的,这恰是中国传统写意花鸟画的运笔秘要。花鸟画最切合文人雅意,因此,两宋以来的文人花鸟无不在“烟云供养”与“翰墨姻缘”上下足了工夫。杜先生是中国书协会员,精书法,能篆刻,加上丰厚的私人收藏,广博的真迹鉴赏,从胸次到眼光到腕底,可以说都有极高的修养。由此,作画才有作书的痛快淋漓,篆刻的“大匠运斤”。

      再次,笔墨的净、纯、活、虚。在笔墨上,杜大伟除了雄厚的书法篆刻功底外,还得力于壁画、民间艺术。如此,画家胸中“才”源滚滚,笔下思接千载,将壁画大气磅礴的精神,民间艺术真率灵动的品格,进行了成功的风格转换。净,体现为作画的大胆自信,一笔到位。他用墨多为手研水墨,淋漓酣畅,逸兴遄飞;纯,表现在水墨与设色的恰当处理。总体来看,杜大伟绘画走的是纯水墨的路子,偶有设色也不过略加赭石、石青、石绿、藤黄等极淡极淡之色,聊为点染,使画面清气扑面,纯净可人,鲜嫩欲滴;活,体现在用笔的随机应变,应类赋形。这主要是中西画法的灵活运用。与一般画家特别是学院派对西画法的俗效滥仿不同,杜大伟主要在用水与透光上做足文章。仔细观察他的画,水墨氤氲之处,可隐约得见粉彩画意,枝杈花叶交错的地方,常恍惚闪现油画光色。由是,一支毛锥在画家笔下就活色生香了,可谓笔活画活;虚,更多的体现为书法、篆刻用笔、用刀的合力。书法线条的曲直、浓淡、干湿、虚实;篆刻刀法的冲切、重轻、方圆、呼应等辨证矛盾在他的画笔之下合二为一,发诸于画。于是,虚虚实实,空中有象,百看不厌。

      最后,杜大伟的画总体上体现为一个“禅”字。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以禅入画。那疏疏朗朗的一支葡萄藤,随心所欲的挂着几颗葡萄;那孤独静立的雄鸳鸯,在意境上以单胜双,可谓是艺术对爱情的超脱;那一束莲蓬一尾鱼的画面,不知比世俗所谓“九如图”的杂乱无章安静、冷逸多少!我们读读这些禅味十足的画题吧:《昨夜嫩荷初经雨》、《雅韵何闻声》、《珍露浸小园》、《锦鲤跃篁丛》、《嫩蕉草虫夜闻声》、《孔雀行花径》、《馨香散漫风》、《一鱼之观》、《荷抱夏溪听蝉声》、《不在凡花色相中》……淡而实腴,颇耐咀嚼。通俗的讲,杜大伟的画作属于当代画坛看了让人心里不闹的“沉默的少数”,无形中冷静的对抗着那些闹烘烘的“喧嚣的大众”。

      如果说,国画界长期以来习惯以地域及画风为标尺进行分宗立派(比如岭南画派、长安画派、金陵画派等)且乐此不疲,那么我倒愿意尝试为以杜大伟画风及地域为特色的画家集群拟一个建设性的名字:大河画派。一方面,源于杜先生经常“出没”的河南开封“大河画廊”,另一方面,是对这一画派画风的整体把握,以“大河”出之,不亦乐乎?

      作为一个有追求,有风格,不合流俗的高品位画家,我们衷心祝愿杜大伟和他的“大河画派”在中国画坛上越走越远,为中国新写意水墨作出更多的艺术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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