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书法报》上看了朱以撒教授对孙晓云书法的批评文章,很有些悲哀。为女性书法。
说起来,书法不应该分男女,起码应该平等。然而男女平等提倡至今,只不过是口号罢了,真正要平等起来并不是易事。毕竟男女有别嘛!自然生成的,何以平等?书法也是这样。男性有男性的特点,女性有女性的特点。男刚女柔,决不可相提并论!男性的审美观与女性的审美观不同,必然会有不同的行为结果。男孩子爱枪爱炮,女孩子爱花爱草,天性使然。然而,一直以来,女性书法就受着男性书法的束缚,搞得不伦不类。就好像古代的女子,本来脚小,并没什么不适,偏偏世道偏好裹小脚,人人裹之,造就了国粹怪脚。
其实,书法自东汉末年开始自觉化时,男女是平分秋色的,钟繇、王羲之传承的是女性书法,虽然我们无法得见蔡文姬与卫夫人的真迹,但她们的传承人或多或少总会有老师的影子,事实上,看钟王墨迹也确有秀丽柔媚处,王羲之慨叹跟卫夫人学书是徒费时日是很有道理的,因为这是让他客串女书,等他猛然觉醒,十六年已过,积习生成,根本摆不脱了。后来社会环境不利于女性书法发展,女性书法日趋没落。首先,女子无才便是德,习字的女性是属于不务正业的,女子从文者少,更不用说从事书法研究了。其次,女子不参政,官场上无女人涉足,女性没有政治舞台,宣传推广不得力。女性的书法只能在与男人的一唱一和或者帮男人们抄抄文章中得以面世。流传更是大问题,男人们不屑学,女人们无人学,更无好女书帖学。好不容易武则天当朝,女子书法有了用武之地,冒出一些女书家来,却不料武皇自退,昙花一现。只有男书家的老婆女眷和青楼里的妓女零星地傍着男人们画画写写,能成什么气候?
历史的脱节使荒芜的女性书法田园需要重新开垦。如今,社会气候已改观,教育机会均等,社会地位平等,女性不再依傍男性而生存,女性书法的再兴,有了基础。事实上,也已有一大批女性书法家蜂拥而出。然而,漫长的封建思想统治毕竟太顽固了,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或多或少存在偏见,从全国妇女书法大展获奖作品多有男人代笔可见端倪。女性写得好的不乏其人,何以偏偏选中男性代笔之作?女性又何以要男性代笔?常常看到评论女性书法的言词,诸如不似出自女性之手,有气势,巾帼不让须眉等等。不说书法家之流,就是一般的小女孩,字写得稍稍中看一点,就会有人说,不像个女孩子写的。言下之意是像女孩子写的就不行,就软骨头。这些言词,总在有意无意间误导了女性书法,女性书法的轻盈、端庄、秀丽、妩媚,往往被当作轻浮、呆滞、脂粉气、无骨力而摒弃,在刚刚起步时就横遭扼杀。当前男性还是书坛的主宰,根深蒂固的偏见 ,抑制着女性创造力的发挥。女性书家以自己的面目想在书法界立足很难,先要过男性审美关。女性书家往往把自己的半边天荒芜着,去演反串的角色,到人家耕耘熟了的地方抢地盘,拾人牙慧,结果可想而知。
女性相对男性,当然娇弱得多,书法的笔力表现应着眼于柔韧、润泽上 ,大可不必去追求什么劲健、刚强。譬如女人打少林拳,总不如打太极拳那么适宜。一只猛虎站在崖顶上吼叫与一只绵羊站在相同的地方叫,效果是决不类同的。乱石穿空、惊涛拍岸为壮美,很大气。烟起雾落、云蒸霞蔚为秀美,也不小气呀。所以,在书法创作与个人风格的追求上 ,女性也应该根据自己的特性 ,量体裁衣 ,确立适合自身的主攻目标与风格模式。不要为时风所趋,失去自我,故意去夸张自己。女性的书法可以写出很典雅的气质来的。如天生丽质,不事雕饰,自然纯净。当然,天生有男儿气度的另作他论。但是,时代审美上的阳刚化倾向 ,使得不少女性的书法追求总自觉不自觉地偏向男性化 ,如孙晓云做女红的心态去写,恐怕只是说说而已。真正认定自己的方向,去突破创新的,怕难得很。也难怪,大家不认可,不如放弃嘛。谁都知道裹小脚的痛楚,也只能姑且为之了。
所以,女性书法的难以发展,主要在于其发展过程中的被扼杀。扯掉女性书法的“裹脚布”,是女性书家门应该团结起来共同努力的,创造自己的氛围,开拓自己的市场,重振半边天。善于指手画脚的男人们最好也大度一点,抛开成见,给女人们一点自由创造的空间。

